深思顿悟

与绝大多数国家的国家机器相比，安道尔公国（亲王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应有而没有的太多。有说它是“四无”之国：无元首（仅有zheng府首脑；法国总统和西班牙塞奥－德乌赫尔教区主教同为其国家元首，称为两大公。双方各派常设代表处理安道尔事务。）、无军队（国V防由法国、西班牙负责）、无货币（原使用法国法郎、西班牙比塞塔，如今流通欧元）、无国语（西班牙境内的加泰罗尼亚语是官方语言，法语、西班牙语为通用语）；这“四无”加上无海关、无所得税，又叫“六无”之国。若细算，还有许多“无”：无铁路、无机场、无邮政（由法国、西班牙来办邮政）等等。

可谓n无之国。

何以n无？一因其小。国土面积468平方公里，世界排名第191位，在世界袖珍小国中数第14名。上海市新建一个浦东新区，放得下两个半安道尔。它不但面积小，还全处于比利牛斯山地，平均海拔1300米。国家首都也叫安道尔，一字长蛇阵摆在一条峡谷里，汇聚了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湍急的瓦利拉河由北向南穿城而过，出境西班牙，汇入赛格雷河，最终流进地中海。

二因人少。全国7.2万人（2019年），与我国清华大学教职员工与学生人数相当。其中真正的安道尔人也就2万多，其余5万余人基本是临近国的移民，由法国、西班牙、葡萄牙“三一三剩一”。

国虽小，历史却较早。安道尔是9世纪后期查理曼帝国为防范摩尔人的骚扰而在边境地带建立的小缓冲国。1278年，法、西缔结和约，对安道尔分别享有行政统v治权和宗教统y治权，双方均有权任命自己的代表和接受贡金。此后数百年里，法、西两国争夺安道尔的冲突频频发生，但最终谁都没有吞并安道尔。1993年3月14日，安道尔全民公决通过了新宪法，成为一个主权国家和联合国会员国；仍由法国总V统和西班牙主教这两大公为其国家元首。

元首不能白干。提起安道尔向两位元首发薪酬（年薪），那叫别出心裁、独树一帜。按照历史定制，如今单数年（21世纪初），向法国总V-统送去146.35欧元（人民币约1150元）；双数年，向西班牙主教送去2.5欧元（人民币约20元），同时送去火腿、熏鸡、奶酪各20个。看那“年薪”，就不值一提了。只说这三样食品，可能在七八百年前，生产力低下的中世纪，还算是贵重大礼。但如今，只是像一般小康人家走趟远房亲戚。而两国元首接待来使的食宿费用等，肯定都不止这些。单说巴黎市内，酒店标间价格，最便宜的也要几百欧元一天。

欧元与家常食品所值金钱的数额的确寥寥，但国民依规对自己国家元首支付报酬的象征意义，其贵重价值难以衡量。

小国全境山地，无一处平畴田野，又困居两大国之间的高峡中，工农业肯定不发达。安道尔用于国计民生、维持国祚靠什么？

主要靠旅游业——一年要接待1千多万旅游者。这1千多万旅游者，就是来给这7万多人“送钱”的。

讲起安道尔的旅游，就要提到一位法国作家——都德。在盛产文学家的法国，司汤达、巴尔扎克、雨果与大、小仲马等等都如雷贯耳。我得知他们的名字，全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读了在我国开禁的一本又一本外国名著后。而我最先知道的法国作家，则是都德。早在1964年初，我拿到初中语文课本第二册，其中唯一的一篇外国文学作品，便是第70页的《最后一课》，作者正是都德。那年3月11日，语文课彭敬贤老师在细致分析讲解了这一生动倾诉爱国情怀的法国传世名篇后，我便牢牢记住了都德这个名字。

我到安道尔来，正响应了他的一句鼓动性话语：“没到过安道尔，还算什么旅游家！”

此话有来由。在都德生活的19世纪，安道尔已经拥有滑雪、泡温泉、免税购物这旅游三宝。由于国家太小，又夹在法国、西班牙两个大国间的深山之中，在马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去安道尔旅游，很难前往。都德的话绝非虚言。

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旅游家，但我信服都德。所以这次“两牙”之行（葡萄牙、西班牙，），就和老伴儿定下了前来安道尔的行程。

我们主要游览了安道尔城。这里居住着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等于我们是接近了安道尔全国大多数国民。时至初夏，已过了热闹的滑雪季节，泡温泉也失却了吸引力。至于购物，确实便宜。可此前我们在“两牙”已经完成了购物计划，那就专意浏览吧。

城内主要有沿峡谷走向的一高一低两条大致平行的主街道，都是两三公里长。只有四五万人的山城只能如此了。这两条街道临街全是从事商贸、服务业的营业房。居民住房及学校、医院等建筑，只能向街两边峡谷的坡地衍展；山高坡陡，居民区没多宽 。我们先从“低”街开始，信步一个来回。然后在街旁边搭乘公共电梯，上到一处小广场，迎面就是建于11世纪的圣埃斯特凡教堂。教堂过去，就横亘着另一条商业街任我们压马路。

商业街房屋的外装修各异，清丽，并不豪华。放眼望去，大多是法国中世纪最初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在西班牙常见的穆德哈尔式建筑没见一处，看来。当年摩尔人是没到达这里。也见不到一座十多层以上的高厦，与巴黎香榭丽舍大街和马德里格兰维亚大道不是一个级别。包括圣埃斯特凡教堂在内的一些建筑，还是杂石裸砌而成，古朴、浑实、野性。

街上除了极易识别的游客外，当地行人绝少。有的地段好似无人区，静谧、寂寥、甚至凄清。当时丽日蓝天。如果下雨，笃定会有戴望舒《雨巷》的感觉。稍一转念，全城仅免税商店和超市就近千家，还有上百家饭店、酒店、咖啡店等，要上万人在里面营业、供职；加上学生上课，老师教学，哪儿还有闲人上街？

半天逛完全城，没见一个警察，没见一个城管，没见一个保安，没见一个保洁员。但一片宁馨、祥和，到处洁净如洗。这都是外在。令人羡慕的内在是，全国年均人收入已过3万美元。正宗的民富国家。

常听富国强兵这个词。这个国家无兵可强，民富即国富。民富无兵的安道尔国，与传统的强大国家无缘，但却是一片民生乐土。（全文完）

 图17、街况素雅。

 图18、行人稀少。

 图19、山城石筑屋。

 图20、猎装商店里。

 图21、时见裸石建筑。

 图22、老伴儿街头小憩。

 图23、全国最现代化的建筑。

 图24、路通西班牙。

 图25、路面颜色变，就是国界线；既无边防军，也不见保安——欧盟标志挺显眼。

 图26、法国现任总tong马克龙是安道尔元首之一（感谢网络图片）。

  图27、安道尔元首之一——西班牙的西西里亚主教（感谢网络图片）。

    图28、法国作家都德（感谢网络图片）。

 图29、我保存的1963年版初中语文课本第二册，有都德的《最后一课》。

  图30、安道尔地图（感谢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