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顿悟

得州散记之四  

                    群牛巡游

得克萨斯州沃斯堡是美国第16大城市，向以高科技产业闻名于世，诺基亚、天顶电子、摩托罗拉等跨国公司，都在沃斯堡设有分部，组织研发、生产。得州卫斯理大学、基督教大学、得州大学阿灵顿分校等高校也都名声在外。

然而，这座现代科技城，却有一项土得掉渣的活动——每天上、下午，会有几位牛仔引领一群长角牛优哉游哉地穿过市区，然后返回牛栏。除了狂风暴雨等恶劣天气，每日如此。不能不说是举世各国城市中少见的景象。

这是美国西部历史文化的一个缩影。

200多年前，正是一位位牛仔策马驱牛，来到还是荒野的这里讨生活，人气渐旺，聚居成村、成镇；百业人士随后纷至沓来，辟为市井。东去30公里的达拉斯，和沃斯堡是姐妹市。那里是用40余座铜牛雕塑屹立在市中心，守望建城先驱。沃斯堡则是用这种原汁原味的昔年生活场景，让趵趵牛蹄宣示，一代代沃斯堡子民，没有忘记祖先开拓生活的业绩。

我们在达拉斯早饭后，乘大巴不过个把小时，便来到沃斯堡。先后游览了市容及流水公园等景点。然后，便来到牛群天天穿行，被俗称“牛仔街”的人行道上，等着“看热闹”。我注意到，聚集来的白人游客较多，特别是白人孩子，在街边人行道上绵延很长。这里，该是他们感知历史文化的最好课堂。

11时许，牛群静悄悄的从远处街口走来。引领群牛的，是位白髯的老年牛仔。其他中年牛仔在他身后，伴随牛群不离左右，隔开了牛群与游客的安全距离。他们都手握套牛绳。我猜想是，万一哪头牛撒野冲撞两边的人群，他们会甩出套牛绳拽回牛头避免伤人。其实，那每一头牛都安安稳稳、不紧不慢地相随跟进。虽然纵不成行、横不成排，但整个牛群“缓步徐行静不哗”。那伸向牛头两侧的颀长牛角，也并不骇人，倒像是我国宋朝时官帽的长长帽翅，随脑袋晃动而颤颤悠悠，颇具观赏性。街两边几乎所有游人，包括有些孩子，一时都在摄像、拍照。每位牛仔、每头牛，都成了最抢眼的明星。

这支队伍悄悄地过来，又静静地离去。虽然没有鼓乐伴行，但长角牛雄健的身躯，沉稳的步伐，在无声地敲击我的心扉；那滚滚洪流般的牛群，已深深烙印在心底。

在这样一个引领各项现代事业发展的国度，仍然保留并向世人展示他们几百年前的生活场景。我领悟到他们那冲向外太空的火箭、载人登月的飞船等当代高科技文明成果，绝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万丈高楼平地起，只要打牢立国之基、选对建国之本，仅仅200多年，从荒野牧牛开始，就能把家乡打造成一个世界最富强的地方。（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