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顿悟

在西班牙，我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转了一圈，旅次首都马德里和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等四五个省会城市及好几个小城镇。其中有现代斗牛发源地的龙达镇。此外，计划行程有专门在马德里全国最大的斗牛场观看斗牛表演。

但我决意不去看斗牛。

可能有人说遗憾——斗牛，西班牙最具特别色彩的国粹呀！

我不可能遗憾。不去看斗牛，只感觉心安——昔年从图片及电影、电视上看到斗牛士用利剑刺死一头牛，从没觉得那是人的英武、技高，而是感觉如此杀牛，绝非勇士。

上溯古代，牛是人类最早驯养的野生动物之一。我国现有文字记载的三千多年农耕文化中，有谚语“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六畜，即猪、牛、羊、马、鸡、狗。这六畜伴随着人类文明进步各有贡献，不可或缺。

猪、羊，主要供食用和用于古代人们特别看重的祭祀；

鸡，司晨报晓外，还能提供人类生命细胞必不可少的所有人类食物中最优质的蛋白质和胆固醇（鸡蛋）；

狗，专司看家护主，守夜报警，行猎防患；

马，驱驰行役，负重致远，是人们征战、骑乘、运输所必需。

但在漫长的农耕社会里，牛，对人类出力最大，贡献最多，有口皆碑。

农事诸多，耕种居功之首。“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千把锄头万把锹，不如老牛伸伸腰”。牛耕，可以说奠定了农耕社会最坚实的基础。史载，周朝即兴起了“鞭春牛”的习俗。广大农村，年年“大田耕尽却耕山，黄牛从此何时闲”（杨万里诗句）。

不仅耕田，牛车也是几千年间的一种主要交通工具。杜甫有诗：“白牛车远近，且欲上慈航。”李商隐诗句：“漫夸鹙子真罗汉，不会牛车是上乘。”直接点明牛车是佛家眼中最高级的乘坐车辆。

“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精疲谁复伤？但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李纲诗句），可谓对牛勤勉忠厚一辈子的真实写照。

一代代牛的奋力、牛的劳苦，带给了人们一代代的幸福。多少年里，“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牛，排在老婆孩子之前），正是代代国人最理想的生活。直到1950年代初我们还唱歌曲：“老黄牛呀肥又大，土改以后到我家；干起活儿来顶呱呱，一家大小都爱它。”我年逾古稀，当年唱的这首歌一直没忘。

如今，虽然牛耕、牛车渐渐式微，但滋补强身作用特强的牛肉在食用肉类中一直属于上品。而被称为“白色血液”的牛奶，是牛一口口吃草所酿成，如今世人离得了吗？每想及此，怎忍心去看本性对人驯顺温良、正值壮年的一头牛，在大庭广众之下，无端被人当作玩物挑逗戏耍，最后用钢剑刺死。是何道理？不觉残忍吗？！这种行为被视为人类对牛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应不为过！

毋庸讳言，肉牛是要被人宰杀的。据悉，现代肉牛企业的屠宰工艺不断实行文明改进，已普遍在厂房车间采用扎针致牛无知觉后机器宰杀，牛亡无感，血腥不现。这是处于地球生物界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可取之举。

至于说到斗牛士的英武，我倒是建议他们可改作驯兽师。一头驯良的食草动物，被不断挑逗激怒，身无长物，以头相抵，却被你手持钢铸利剑狠刺，算什么勇士？人家驯兽师，能把食肉动物食物链顶端凶悍的狮子、老虎，驯服得钻火圈、过天桥，让狂猛的狗熊投篮球、骑单车，那是真英雄。从长远计，人类驯化动物，是人与动物在共同文明进步，前途不可限量。

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在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得知该市及所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2012年已经立法决定，禁止一切斗牛活动，并亲眼看到该市最大的一座斗牛场已改为博物馆。还了解到，其它一些地区也有了禁止斗牛的法规。

我祈愿斗牛活动渐行渐止。若西班牙人愿与牛玩，不妨再创人与牛良性互动的新文明活动。（全文完）

 图16、驶向西班牙北部名城萨拉戈萨。

 图17、萨拉戈萨市皮拉尔广场。

 图18、西班牙北部奥苏乃镇山地橄榄林。

 图19、老伴儿在西班牙北部维尔瓦镇感觉酒店朝霞里。

 图20、西班牙北部比利牛斯山中。

 图21、我在塔拉尼埃拉镇格兰德山川酒店晨练高尔夫。

 图22、巴塞罗那市原斗牛场已改为博物馆。

 图23、巴塞罗那市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女王大道，威尼斯双塔高47米。

 图24、我在巴塞罗那市地中海游泳归来。

 图25、路右侧是安道尔与西班牙交界处的欧盟标志牌。